第 378章 两个陆灼（11）
陆灼替霍秦野掖好被角，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：“晚上想吃什么，煮点南瓜粥吧。”
小陆灼静静地看着。
他看着昏沉中的霍秦野，在陆灼靠近时，即便意识不清，也会无意识地微微偏头，流露依赖的表情。
陆灼出去煮粥，小陆灼半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霍秦野。
他放忍不住轻轻地碰了碰霍秦野的手指，他一直以为霍秦野很强大，是顶级alpha，各方面都很优秀，从来没有想过，他会有这么脆弱的样子。
不对，有过。
小时候，霍秦野脆弱的样子只有自己看见过。
只是他们闹矛盾的时间太久，久到他忘了，他们原本可以这么亲密。
因为是霍秦野，就算他们是alpha，他觉得他们在一起没有任何不对。
陆灼煮完粥走进来的时候，看着另一个自己正盯着霍秦野看。
“回去之后，对他好一点。”陆灼开口，“就算他是顶级alpha也是很脆弱的。”
“他真得也会喜欢我吗？”小陆灼问。
陆灼看着曾经的自己说：“会，他会喜欢，不管什么样的我们，他都会喜欢。”
陆灼也经常问自己，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的，霍秦野可以拥有很多优秀温柔的omega。
“陆灼只有一个，虽然我脾气差，自以为是，但，但没有人会比我更爱霍秦野！”陆灼说。
小陆灼看着陆灼眼里的光，看着他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爱。
他笑了，未来的他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酷。
“你……你真没认出我？还是故意的！”小陆灼瞪着他。
陆灼挑眉：“你猜。”
“你就是故意的！”
陆灼知道霍秦野生病最严重就是高中的时候。
他最想就是回到过去改变一切，可过去不能被改变，但过去的自己来了。
就像是老天爷送到眼前的，你看，你以前的自己来了。
欠揍天真的自己来了。
你揍不揍吧。
肯定是要揍的。
这时，他看见站在床边的小陆灼，身形开始变得有些模糊，边缘处像是信号不良的影像，微微闪烁着，变得透明，他快要消失了。
小陆灼自己也察觉到了异样，他低头看着自己渐渐变得有些虚幻的双手，然后抬起头，直直地望向床上的霍秦野。
霍秦野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他抬起手，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，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小陆灼的手。
小陆灼看着霍秦野终于醒来，看着他投向自己的目光。
他的眼圈瞬间红了，嘴巴张了张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。
他想说“你别生病”，想说“对不起”，想说“我回去不会欺负你了”，还想问“我们以后……真的会像现在这样吗？”
还是说这只是他的一场梦。
可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。
在身形彻底消散、化作点点微光的前一瞬，他听见霍秦野说：“会的，我们会在一起。”
你会好好爱我的。
微光如同萤火，悄然散去，房间里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个少年。
陆灼看着霍秦野还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床边，心头一酸，猛地扑进他怀里，带着点委屈的凶悍：“还在看。”
霍秦野被他撞得闷哼一声，却立即用还有些虚软的手臂紧紧环住他，一个翻身，将人严严实实地裹进温暖的被窝里，下巴抵着他发顶：“笨蛋老婆。”
“是老公！”陆灼在他怀里不满地拱了拱，纠正道。
“噢，”霍秦野低笑一声，气息拂过他耳畔，“笨蛋老公。”
“你！”陆灼抬头瞪他，故意龇了龇牙，“别以为生病了我就不敢欺负你了。”
霍秦野收紧了手臂，将他搂得更紧，沉默了片刻，才轻声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：
“我也会觉得遗憾。”
“嗯？”陆灼不解。
“你总是说，那时候要是主动对我好一点，我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。”霍秦野的指尖穿过陆灼柔软的发丝，声音温柔，“可那一切根本不怪你，是我自己不好。”
他顿了顿，将怀里的人更深地嵌入怀抱：“要是我那时……能再勇敢一点，主动靠近你，是不是就不会错过……那么多年的你。”
“笨蛋……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霍秦野闭上眼，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暖，那些关于过去的淡淡遗憾，慢慢被此刻充盈的幸福缓缓填平。
“所以，”陆灼抬起头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，“赶紧给我好起来！我的南瓜粥可不是白煮的！”
霍秦野看着他：“好。”
“等等！”陆灼眯起眼睛，“我脑袋里多了点新记忆！我怎么不记得研究院晚上十点就不能出门了！还有没有身份证就不能住酒店了，我们家那么多酒店，那么多房子怎么不能住了！”
他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。
霍秦野轻笑：“嗯。”
“你怎么不告诉我。”
“告诉你，大半夜开飞车跑过来。”
陆灼缠住霍秦野：“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没什么定力，还偷偷勾引我。”
“嗯。”霍秦野承认，“有点凶巴巴的，很好懂，没有好好陪过那时候的你。”
那时候的霍秦野太自卑了。
“果然我们还是一天都不要分开的好。”陆灼抱紧霍秦野，“对了，我还偷偷看小电影了。”
霍秦野笑：“我知道，鬼鬼祟祟不让进门。”
“那还不是我们拍的小片子太刺激了，我年少气盛哪经得起诱惑。”陆灼嘟囔了一下。
不过……
以前的自己都是想着霍秦野偷偷的干活。
也算是被他伺候一回，回去够想很久的了。
“等等……脑袋里好像……有新记忆了。”陆灼闭眼。
——
小陆灼猛地坐起身，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差点从硬邦邦的水泥阶梯上滚下去。
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支撑，指尖却只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台阶表面。
耳边不再是安静的卧室，而是篮球砸地的砰砰声，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。
他回来了。
他是做梦了？
白日做梦？
可是……
他低头，看着自己的手。
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触碰霍秦野滚烫额头时的灼热触感，鼻尖是霍秦野好闻的信息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