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 功高盖主什么的不要啊!!!
通过豹猫和鹫羽的互相举报事件,沈雨桥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。
他特意去找了几位负责管理南方俘虏劳动队的族人了解情况。
结果,几乎每一位负责人,都皱着眉头向他抱怨:“祭司大人!您是不知道!那群从南边来的家伙,简直……太能闹腾了!”
“三天两头打架!”
“为了一瓢水、一垄地的边界、甚至是谁多看了一眼谁的锄头……都能打起来!”
“我们拉架都拉不过来!”
而且,那些一同劳作的、本性淳朴憨厚的赤狐部落族人们,往往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,看着那群俘虏打得尘土飞扬,一脸茫然地嘀咕:“为啥啊?这群人……到底在干啥啊?种个地而已……至于吗?”
这鲜明的对比,让沈雨桥意识到,这绝非个例。
南方俘虏们之间这种近乎内耗的争斗,是普遍存在的。
他决定亲自去田埂边,找几个刺头聊一聊。一番深入且费劲的沟通后,沈雨桥终于摸清了问题的核心。
原来,这些在南方伪神“养蛊式”统治下长大的兽人,他们的脑子里,根深蒂固地存在着一种极其扭曲的认知:资源是绝对有限的。
别人多得一点,就意味着自己必定会少得一点。
因此,必须不择手段地去争、去抢!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不公平或自以为的不公平,都会引发他们强烈的攻击性。
“这不行……” 沈雨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“这已经不是性格问题了……这是认知层面的缺陷!得治!”
于是,一项前所未有的俘虏改造计划,被提上了日程——开课!
沈雨桥大手一挥:“从明天起所有俘虏每天只种半天地,另外半天全部给我去上课。”
虽然这会暂时影响开荒的进度,但沈雨桥认为,“治本”远比“治标”重要。
这群人要是思想不转变,就算种出再多的地,将来也是部落内部的定时炸弹。
他熬了一个通宵,精心排出了一份课程表:
【基础算术课】(教他们如何公平分配物资)
【部落法规课】(明确权利与义务,强调协作共赢)
【思想品德课】(重点讲解“资源可再生”、“合作效率高”等观念)
【赤狐部落光辉历史课】(增强归属感,懂的都懂)
这课程安排,虽然带着点洗脑的嫌疑,但沈雨桥觉得,非常时期,必须用非常办法。
先把他们那套零和博弈的错误思维扳过来再说。
与此同时,晏绯也在忙活着。
他负责具体落实“分地到人”的工作。
他拿着地图,将新开垦的田地,精确地划分成了一个个大小均等、边界清晰的小块,准备分配给每个俘虏,让他们对自己负责的“一亩三分地”有明确的归属感和责任感。
当然……在划分过程中,晏绯难免……夹带了一点“私货”。
比如,把那个写举报信想弄死豹猫的鹫羽,分到了最西边、靠近沼泽地的那块;而把那个想帮祭司清理门户的豹猫,分到了最东边、靠近悬崖的那块……
总之,让他俩离得越远越好,眼不见心不烦。
晏绯动作快,率先把那张写满了名字和地块编号的《垦荒责任田分配表》,用大红纸誊抄好,贴在了部落中心的公告栏上。末尾,还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——【首领:晏绯】。
他本以为,这张由首领亲自签发的分配表,应该具有足够的权威性。然而——
第二天,当俘虏们围在公告栏前,看到这张表时,他们的第一反应,竟然是面面相觑,然后小声议论起来:
“这……是首领安排的啊……”
“祭司大人……也这么认为吗?”
“要不要……去问问祭司大人的意见?”
恰好路过的沈雨桥:“……?”
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拨开人群,指着公告上晏绯那龙飞凤舞的签名,声音都提高了八度:“这是首领!你们首领!亲自安排的!你们还不听?!你们这是啥意思啊?!”
经过一番严肃而深入的询问,沈雨桥终于弄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!
原来,在这些俘虏们来到北方部落的这段时间里,他们观察到:部落里那些“大事”,比如组织狩猎、审核账目、对外交易等,确实是由首领晏绯和代理首领雪影轮流负责。
但……真正与他们这些底层俘虏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“小事”——比如谁受伤了需要用药、谁的窝棚漏雨需要申请修补、甚至是劳动时发生口角需要调解……
几乎全都是这位年轻的祭司大人沈雨桥,在亲力亲为地处理。
而且,沈雨桥处理这些事,总是带着一种不厌其烦的耐心和力求公平的态度。
久而久之,在这些俘虏们的心中,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认知:真正掌握着他们“生计”和“福祉”的人,是这位看似温和、实则手段通天的祭司大人!至于那位总是板着脸、气势逼人的首领晏绯……好像……离他们很远?
这……这不就是典型的“县官不如现管”吗?!而且,这隐隐约约有种……功高盖主的苗头啊!
意识到这一点,沈雨桥的冷汗“唰”地一下就下来了,这可是管理上的大忌——尤其是在一个以首领为绝对核心的部落里。
这要是让晏绯察觉到了……或者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……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别!别搞我啊!” 沈雨桥立刻跳了起来,对着那群还在窃窃私语的俘虏们,声色俱厉地强调道:“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!”
“在赤狐部落一切事务的最终决定权都在首领晏绯手中。”
“我,沈雨桥,只是祭司,是首领的下属,是协助首领管理部落的!”
“以后凡是首领下达的指令就是最高指令,必须无条件服从。”
“谁再敢质疑首领的安排或者绕过首领来找我,一律按违反部落法规处理!严惩不贷!”
他一边义正辞严地宣布着,一边心里在疯狂呐喊:“啊啊啊啊!这可不行!这风头可不能乱出!我得赶紧退居二线,把晏绯推出去稳固他的权威,不然……这家要散啊!”
把这些人敲打了一番,然后将课程表和田地分配的后续事宜,都交代给相关负责人后,沈雨桥总算松了口气。
他打算趁着今天有点空闲,去部落南边那片新开辟的水稻试验田看看。
那里,住着一位对沈雨桥而言非常特殊的长者——猿老。
猿老现在已经是部落里最年长的几位兽人之一了。
如今,他已经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,沈雨桥便特意为他打造了一辆木制的轮椅,让他能继续在田间行动,指导后辈。
最近,沈雨桥还听说猿老收了两个颇有天赋的年轻兽人做徒弟,正好可以顺路去考察一下。
他和晏绯并肩走在通往稻田的土路上。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,路边的狗尾巴草随风摇曳。
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,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。
突然,晏绯停下了脚步,转过头,看向沈雨桥:
“雨桥……”
“为什么……刚才你要突然骂他们?”
“啊?” 沈雨桥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,“我说啥了?我骂谁了?”
“就是……那些俘虏。” 晏绯皱了皱眉,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,“他们只是……提了一下你的名字,问你是不是也同意我的安排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……就生气了?还说那么重的话?”
沈雨桥:“……”